彭儒是宜章县碕石彭家人,那里是湘南起义的重要策源地和暴发点。当年,碕石彭家村共有167个人跟着朱德、陈毅上了井冈山,被人们称为红军中的“彭家将”。彭儒家共有30多人当了红军,她是当时红四军里最小的女红军,那年她才14岁。在朱毛红军会师的联欢晚会上,她是演唱《葡萄仙子》的那个小姑娘;在中华苏维埃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期间,她是跑进跑出的会务工作者。她拿起自削的竹子扁担,跟着朱军长挑粮上井冈山;郴州之战失利,她拉着毛委员的马尾巴,重回江西苏区。2010年10月5日,98岁的彭儒走完了她的人生旅程,为她80多年的革命生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。
之后,彭儒的儿子陈瑞生,随后出版了一本书《井冈山的红杜鹃——我的母亲彭儒》,在书中回忆了母亲的一生。他说,母亲生前跟我们讲得最多的一句话是:“一个人要有理想,有信念,有追求。我的信念就是要为党的革命和建设事业奉献自己的一生,就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。”
红军长征走到于都时,彭儒生病了,高烧不退,董必武等老革命都劝她留下来,她却说:“我要走下去。”于是,忍着病痛游过了汹涌冰冷的于都河。在与敌人的一次遭遇战中,她被捕了。面对敌人的逼供诱供,彭儒勇敢机智应对,跟敌人周旋,所幸,在大部队的援救下,她最终逃脱,重新回到战斗岗位。她说:“只要心中有理想,就能意志坚如钢。”
1945年8月15日,日寇投降,抗战结束,彭儒随大部队奔赴东北参加战斗。过封锁线时,不能有一点声音,为防止三岁的儿子陈延生哭出声来引起敌人注意,彭儒狠心在延生的头上盖了一块棉衣片,随时准备将孩子的鼻子嘴巴蒙住,哪怕失去孩子也要保证队伍的安全。事后,彭儒说:“世界上哪有父母不爱自己孩子的,为了孩子的生存,一个母亲可以不要自己的生命。但为了革命的利益、集体的安全,我宁可牺牲自己的生命,乃至牺牲孩子的生命,因为我是共产党人!”
彭儒的六个儿女都出生于非常艰苦和残酷的斗争环境中,她的第一个孩子陈永生,出生才一个多月就交给江西永新县一位农民代养,6岁时因为患重病无钱医治,不幸夭折。第二个孩子陈春生,出生后交给兴国县一位农村妇女抚养。谁知,后来春生被转卖了三次,九死一生,到19岁时,才好不容易找到。第三个孩子叫陈瑞生,是在瑞金出生的。当时彭儒要参加红军长征,而丈夫陈正人却被安排留在江西坚持南方游击战争,他们只好把瑞生交给当地一位老表抚养,后来老表也长征了,瑞生被转卖给一个姓宋的人家。15年后,直到江西解放,他才回到父母身边。陈宜生是在彭儒的娘家出生的,为了奔赴延安,投入抗战,她将宜生放到娘家大嫂抚养。
彭儒一生奉行“艰苦朴素”的信条,自己十分节俭,对家人、对身边的人也严格要求。彭儒不允许儿女们坐父亲的汽车,她说:“那是公家配给你父亲的工作用车,你们没有资格去享受。”儿女们打电话的时间太长,她常会责怪说:“那是公家的电话,不能占公家的便宜。”凡是和公家沾边的东西,她都严格要求儿女们不要去碰。1981年12月,当时68岁的彭儒还拟订了《个人作表率计划》,在中纪委时时处处起表率作用。
退休后的彭儒,心里依然牵挂着家乡和老区人民的各项民生事业。
1998年,宜章县政府写信给彭儒,说湘南起义纪念馆要重建,请求中央有关部门解决一部分经费问题。此时她年事已高,跑不动了,便将这件事交给女儿陈宜生去办。宜生对家乡也非常热爱,接受母亲交办的任务,立刻在各有关部门奔波,同时找萧克、曾志、欧阳毅等革命老前辈以及朱德的女儿朱敏签名。最后,国家发改委批了500万元作为湘南起义新馆的经费。新馆建成,彭儒又委托子女代表她赶往宜章,参加湘南起义新馆的开馆仪式。
彭儒经常跟孩子们说:“群众的事,再小也是大事,特别是老区人民,为革命作出了贡献,我们今天幸存的革命者和后人更有责任帮助老区人民解难纾困。传承好革命精神,教育后人接好革命的班,也是我的一份责任啊。”
据她儿女们统计,彭儒生前先后为救助困难群众和支援老区建设共捐款38万元。她去世后,儿女们又遵照她的遗愿,为她交了最后一次党费5万元。
彭儒的言传身教,使下一代传承了良好的家风。她家六个儿女都是共产党员,孙辈们也大都加入了党组织,且不论是在党内党外,还是在各自的岗位上,他们都勤奋地报效祖国。彭儒的孩子们也把母亲的故乡当做自己的故乡,情系家乡老区建设。2013年7月、2018年3月,他们分别两次前往母亲彭儒的故乡,与乡亲们座谈交流,畅叙亲情,共谋发展。特别是宜章年关暴动旧址申报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、莽山水库建设项目立项等家乡发展重大项目中,陈宜生及家人都会千方百计关心、支持家乡的发展,为家乡建设发展添砖加瓦。
彭儒是位伟大的母亲,她的精神就像井冈山上的红杜鹃,映红了南国,映红了华夏。